第八章-《子弹上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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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快速度赶到u20,我们这里有重伤员!完毕。”
“天狼1号收到,医疗队在直升机上。完毕。”
小庄拨开树枝——陈排躺在担架上,被两个特种兵抬着走往开阔地。土狼高喊:“走走走,带他到开阔地上等直升机!他是重伤,需要马上治疗!”
土狼的话打消了小庄不顾一切去营救陈排的念头。他知道,陈排的腿肯定很痛,他确实需要及时的治疗。可年轻的他不知道,陈排以后永远也当不了特种兵了;他更不知道,陈排的军旅生涯,彻底结束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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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间幽静宽敞房间,拉着厚厚的窗帘,里面只有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线。周围十多个监视器屏幕,显示着不同的场景。
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戴着耳麦,在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。屏幕上是小庄的小说。男人的下巴上很多胡渣,带着一种特殊的苍凉。男人的眼,隐隐有泪光闪动。男人点燃一根烟,烟头一明一灭。那张脸,是长着胡子的陈排。他在小说后跟帖:“有些事情,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。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,而为了梦想去努力,虽然没有达到却无怨无悔。虽然他没有达到,却会永远无怨无悔。”
他敲击回车。名字是“永远的侦察兵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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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地。拂晓。林间小溪潺潺流过。小庄踩在水中间,顺着小溪,手持步枪警惕潜行。静谧的山林,突然响起两声青蛙叫。小庄靠在岩石旁,回了两声青蛙叫。邓振华在树上露出脸,招手。小庄快步上岸,跑过去钻进灌木丛。灌木丛里,史大凡、耿继辉等四名队员在里面。史大凡嘿嘿笑:“你也来了啊?”
“就你们几个了?”小庄问。
耿继辉避而不答:“陈排呢?”
小庄默然半晌,道:“折了……”
“陈排怎么会折了呢?”
小庄低下头:“他有什么强生性脊柱炎,我没报告。逃跑的时候,他的病犯了……”
史大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:“强生性脊柱炎?是强直性脊柱炎吧?”
小庄看他:“对对对,你怎么知道?严重吗?”
史大凡看看他,想想:“不严重……你怎么不早报告?”
“陈排不让我说的。他说特种兵是他的梦想。”
耿继辉没想更多,他忧心忡忡地说:“我们只有六个人了,折了一半兵力。突击营救任务,只有我们六个人,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。”
小庄气恼地说:“看来他们是铁定要淘汰我们了!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!”
耿继辉摇摇头:“拼不是办法,都被淘汰了就随了他们的愿了!”
邓振华滑下来,把狙击步枪递给一个队员:“你上去替我。”那个队员起身上去了。他走过来,“真热闹!讨论什么呢?”
史大凡叹息一声,回过神来:“我们在商量怎么办呢。”
小庄想想,说:“除了陈排,咱们还剩下十一个人呢!”
耿继辉眼睛一亮,看着小庄。小庄继续说:“剩下五个人,都没受伤。我看着他们被押走的,咱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救出来?”
耿继辉在思考。史大凡抬眼看小庄,又看看耿继辉:“这样做算犯规吗?”
邓振华说:“当然算了!换了你是老鸟,你能受得了吗?”
小庄说:“我们都背过集训队规定,里面没有说训练时不许主动攻击他们!”
耿继辉说话了:“我们也能解释规矩!”他拍拍小庄的肩膀,“好主意!突击营救!”
史大凡拿出地图,大家拼接起来。耿继辉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拉着:“这是b点,是我们要去的地方;这是3号山路,他们要被运回去的必经之路。两地之间直线距离10公里,我们正好在中间。我们埋伏设在这儿。走直线,能抢在他们前面!”
邓振华问:“可是我们动手以后呢?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?我们怎么能在中午12点赶到b点?还是一样要被淘汰啊?”
小庄提醒说:“他们有车!”
邓振华笑:“抢他们的车?更热闹了!本来是袭击特种兵,现在又加上个抢劫军车?我们够当场击毙的罪了。”
耿继辉也笑:“他们是贩毒武装,伞兵!我们才是特种兵!”
小庄说:“我们开车不走山路,他们的越野车可以从地图上的这里直插b点。当然车就废了,不过我想中国陆军出得起这笔经费。”
耿继辉颔首:“就这样决定了!让他们这帮老鸟见识见识,什么叫作菜鸟也疯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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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土路上。两个穿着贩毒武装虎斑迷彩服的特种兵在抽烟、聊天。六个菜鸟突然从草丛中一跃而出,麻利地将他们按倒在地上。小庄带鞘的匕首从老鸟脖子上滑过:“班长,你挂了。”
老鸟目瞪口呆:“你们敢来这里?”
小庄的迷彩脸笑笑:“规则是你们定的,所以也希望你们遵守。”
两个老鸟被邓振华举着狙击步枪耀武扬威地押到树林里:“快快!不会做俘虏吗?”
一边的菜鸟们拿出工兵锹开始在地面挖坑,速度飞快。另外一处山路,一辆吉普车在歪歪扭扭地开着。五个菜鸟被反铐着坐在车厢里。两个老鸟在开车,还有一个老鸟坐在后厢,步枪横在腿上。菜鸟们不时地交流着眼色。老炮嘴唇翕动(唇语):“再等等。”强子点点头。
山路。六个菜鸟迅速在地面挖了一道能容纳一个轮胎宽度的地沟。小庄从背囊里拿出一块塑料布,六个人小心地把塑料布按照地沟形状用泥巴压好。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塑料布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泥巴,一切都看不出来了。耿继辉看看手表:“我和小庄留下,你们到林子里去!两人一组,动作要迅猛!”
小庄和耿继辉拿着缴获老鸟的56冲锋枪,戴上了老鸟的墨镜。山路上,吉普车出现了。司机远远便看见那两个警戒哨兵,他按响喇叭致意。对方端着56冲锋枪挥挥左手,表示致意。司机开车,这是一个下坡,所以速度加快。咣当!车轮一下子陷入横断山路的地沟,停住了。车内天翻地覆。
小庄和耿继辉端着56冲锋枪冲过去,在侧后方对着前排一阵扫射。两个老鸟目瞪口呆,本来已经晕了,这下更晕了。小庄怒吼:“你们挂了!”
四个潜伏的菜鸟一跃而起,包围了吉普车。邓振华一把打开后车门,史大凡端起冲锋枪,却嘿嘿笑:“真惨!”
车内的老鸟被颠到了菜鸟群里,被五个菜鸟上下叠罗汉似的用身体死死压住,气都喘不过来。邓振华看得目瞪口呆:“这是我见过最惨的老鸟死法——被菜鸟压死!”
老炮瞪眼:“看着干什么?来帮忙啊!”
史大凡和邓振华等队员反应过来,急忙把他们拉出来。下面的老鸟确实被压得够呛,被邓振华拉出来的时候,他抓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弦就丢在人群中。手榴弹嗤嗤冒烟,史大凡眼疾手快,一把抓过手榴弹掉头就跑。
邓振华愣了:“我操——你疯了?”
史大凡抓着手榴弹跑了几步甩手就丢出去,他投弹水平很高,手榴弹飞得很远。
噗!远处冒出一团白烟。
耿继辉挥挥手:“快!拿上他们的武器,我们要赶时间了!”
菜鸟们纷纷上车。邓振华一看,人满了。大屁股吉普车只能上六个人,剩下六个就只能在外面了。
耿继辉果断地说:“一半上车,一半跑路!老炮你带a组坐车,我带b组跑步!我们必须尽快赶到!”
老炮点头:“明白了!”
小庄开车走了。史大凡嘿嘿笑:“鸵鸟,走吧!我们要跑步了!”
邓振华可怜巴巴地看着开远了,突然举起狙击步枪仰天长叹:“天啊,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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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普车越野开来,菜鸟a组的六名队员下车。老炮跳下车:“车先放在这儿,你们上去!”
其他人快步跑上山脊一字排开卧倒。后面b组的队员气喘吁吁跑来,都是疯狂奔袭。耿继辉看看山上:“我们上那个山脊,a组在等我们!”
队员们开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。山脊上,老炮使劲把吉普车推下去,并点燃了导火索。吉普车顺着陡峭的山坡压开了灌木丛,冲向下面的谷底。车上的导火索在燃烧。山下的小屋前,两个贩毒武装打扮的特种兵大叫着摘下步枪对着吉普车开枪。更多的“毒贩”从屋子里往外冲。吉普车顺着山坡下来。特种兵们发现不对劲,转身就跑。
轰的一声炸了,烈焰在燃烧。爆炸的气浪把出来的几个特种兵都掀翻了。
邓振华爬起来,瞪大眼:“天啊——真的炸了——”
老炮拿起冲锋枪:“我们冲下去!狙击手掩护!”
史大凡跟身边的队员拿起冲锋枪,跟着老炮飞奔下山脊。小庄和耿继辉等菜鸟a组队员也闪身出来,步枪对准谷底的特种兵短促压制射击。谷底的特种兵们目瞪口呆,眼睁睁看着他们占据了这里。史大凡一把推开跟前的特种兵:“你们挂了!倒下,别挡着地方!”
特种兵们反应过来,都卧倒了。老炮带着人冲到木屋跟前,一脚踢开门:“中国陆军——”
木屋里,马达扮演那个倒霉的侦察员,他穿着血污的迷彩服坐在床上直纳闷儿:“你们怎么打进来的?那些埋伏呢?”
老炮冷笑:“啥也别说,走人了!”
“我受伤了!”
史大凡进来:“哪儿受伤了?我看看。”
“全身都受伤了,我不能动!”他索性躺下了。
老炮急切地说:“奶奶的!抬他走!”
两个队员抬起床板,史大凡拿绷带把马达胡乱捆在床板上:“行了行了,治过了!抬走!”
吉普车还在燃烧。一行人抬着马达快速撤离。耿继辉、小庄、强子等a组迅速会合过来。马达在担架上左顾右盼,很纳闷儿。小庄笑笑:“不用看埋伏了,都解决了。”
马达苦笑:“我操!这么容易就被菜鸟解决了?他们该回炉了!”
营救任务异常顺利,一行人撤入山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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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点谷地,床板放在中央。菜鸟们跪在地上对周围虎视眈眈。地面上的烟雾弹在冒烟,这是引导标志。
直升机旋转着螺旋桨缓慢下降。一行人抬着马达奔向直升机。直升机落地,舷门打开。高中队戴着墨镜出现在舱门。小庄等菜鸟还在持枪警戒。马达从担架上爬起来:“报告!”
高中队说:“演练结束,都起来吧。”
菜鸟们摘下步枪起立。高中队下了直升机看着他们。菜鸟们掩饰不住得意之色。邓振华喜笑颜开:“我们的任务完成了,高中队!”
高中队面无表情,转向马达:“你有多重?”
“报告!90公斤!”
高中队看着菜鸟:“直升机接应途中被击落了,你们要抬着侦察员回去。去捡90公斤的石头,装在你们的背囊里面,抬回去。”
菜鸟们都傻眼了。
“灰狼,我们走。”
马达看着菜鸟们苦笑,摇头跟着高中队上了直升机。小庄上前一步:“报告!”
高中队回头:“讲。”
“我想知道,陈排如何了?”
“现在还是战时,战斗状态没有解除。有问题,走回鸟巢再问。”他转身就走了,关上舷门。
直升机拔地而起,寻找到方向飞走了。菜鸟们都是很郁闷的表情,哭笑不得。直升机在远去。地面的菜鸟们孤零零地守着好不容易营救出来的一个空床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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