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是夜,承乾殿请了太医。 袁春望不是今夜的值夜太监,等他得了消息,匆匆穿戴起身,赶到寝宫里时,便听见皇后在那大发雷霆:“滚!” 宫门开了,张院判连滚带爬地冲出来。 袁春望在门口站了片刻,才走进门去,只见继后披散长发坐在床上,怀中抱着一面铜镜,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问:“他刚刚叫我什么?” 珍儿担忧地看她:“娘娘……” “老妇。”继后咬牙切齿道,“他说我是个老妇!” “娘娘!”珍儿忙道,“张院判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 “听听他都说了什么,‘黄帝内经里说,女子二七天癸至,七七而天癸绝,娘娘今年四十有八,年纪是差不多了,所以那血海败,又叫老妇血崩——’,呵……”继后冷笑一声,缓缓转过头来,略红的眼睛盯着珍儿,“我已经是个老妇了,是不是?” 珍儿心里又怕又怜,一时半会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,这时袁春望走来,手中一柄牛角梳,柔缓道:“娘娘,您的头发乱了,奴才替您梳个头吧。” 他梳头的动作,就如同他的声音那样温柔缓慢。 梳齿一下一下刮过头皮,继后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。 珍儿拖着一只盛满珠钗凤簪的托盘过来,袁春望从中选了一根垂珠凤钗,插在继后的发髻上:“看,您还是那个皇上最敬爱的皇后。” 继后久久看着镜中自己,忽道:“珍儿,替本宫更衣,本宫要去养心殿。” 为了得一个“敬爱”的评价,继后几乎殆尽心力,弘历注意到的地方,她注意到了,弘历没有注意到的地方,她也注意到了,整个后宫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,各宫吃穿用度全指着她。 即便是恨她入骨的太后,明面上也挑不出她的错来。 百年之后,她的谥号里必有一个端或一个贤字。 ……不,不,她想要的不是什么端或什么贤,她现在迫切想要的,不过是一个丈夫的怀抱,一个丈夫的安慰。 一行人匆匆赶到养心殿,继后手里还亲自托着一碗冰镇莲子汤,守门太监正要通报,里头忽然传来弘历的一声叹息。 “朕最近觉得……皇后比从前老得多了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