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易三娘又叮嘱了几句,这才同了杜百当慢慢下山。张无忌追将出去,道:“妈,我媳妇儿请你多照看。”易三娘道:“我理会得,你放心便是。” 张无忌在厨房中劈柴搬炭、烧火挑水,忙个不亦乐乎,他故意在搬炭之时满脸涂得黑黑地,再加上头发蓬松,水缸中一照,当真谁也认不出来了。当晚他便与众火工一起睡在香积厨旁的小屋中。他知少林寺中卧虎藏龙,往往火工之中也有身怀绝技之人,是以处处小心,连话也不敢多说半句。 如此过了七八日,易三娘带着赵敏来探望了他两次。他做事勤力,从早到晚,什么粗工都做,管香积厨的僧人固然欢喜,旁的火工也均与他相处和睦。他不敢探问,只竖起耳朵,从各人闲谈之中寻找线索,心想定然有人送饭去给义父,只须着落在送饭的人身上,便可访到义父被囚的所在,但数日间竟瞧不出半点端倪,听不到丝毫讯息。 到第九日晚间,他睡到半夜,忽听得半里外隐隐有呼喝之声,于是悄悄起身,见四下无人知觉,展开轻功,循声赶去,听声音来自寺左的树林之中,纵身跃上一株大树,查明树后草中无人隐伏,这才一株树一株树的跃过,逐渐移近。 这时林中兵刃相交,已有数人斗在一起。他隐身树后,但见刀光纵横,剑影闪动,六个人分成两边相斗。那三个使剑的便是西凉三剑,布开正反五行的“假三才阵”,守得甚是紧密,在旁相攻的是三名僧人,各使戒刀,破阵直进。拆了二三十招,噗的一声响,西凉三剑中邵雁中刀倒地。假三才阵一破,余下二人更加不是对手,更拆数招,一人“啊”的一声惨呼,遭砍毙命,听声音是那矮胖子马法通。余下一人右臂带伤,兀自死战。一名僧人低声喝道:“且住!”三把戒刀将他团团围住,却不再攻。 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道:“你西凉玉真观和我少林派向来无怨无仇,何故夤夜来犯?”西凉三剑中余下那人乃是邵鹤,惨然道:“我师兄弟三人既然败阵,只怨自己学艺不精,更有什么好问的?”那苍老的声音冷笑道:“你们是为谢逊而来,还是为了想得屠龙刀?嘿嘿,没听说谢逊曾杀过玉真观中人,谅必是为了宝刀啦。只凭这么点儿玩艺,就想来闯少林寺么?少林派领袖武林千余年,没想到竟给人如此小看了。” 邵鹤乘他说得高兴,唰的一剑,中锋直进。那僧人急忙闪避,终于慢了一步,剑中左肩。旁边二僧双刀齐下,邵鹤登时身首异处。 三名僧人一言不发,提起西凉三剑的尸身,快步便向寺中走去。张无忌正想跟随前去瞧个究竟,忽听得右前方长草之中有人轻轻呼吸,暗道:“好险!原来尚有埋伏。”当下静伏不动,过了小半个时辰,才听得草中有人轻轻击掌二下,远处有人击掌相应,只见前后左右六名僧人长身而起,或持禅杖,或挺刀剑,散作扇形回入寺中。 张无忌待那六僧走远,才回到小屋,同睡的众火工兀自沉睡不醒。他心下暗叹:“若非亲眼得见,怎知在这片刻之间,三条好汉已死于非命。”自经此役,他知少林寺防范周密,迥非寻常,更多了一分小心。 又过数日,已是八月中旬,离重阳节一天近一天。他想:“我在香积厨中干这粗活,终难探知义父所在,今晚须得冒险往各处查察。”这晚他睡到三更时分,悄悄出来,纵身上了屋顶,躲在屋脊之后,身形甫定,便见两条人影自南而北,轻飘飘掠过,僧袍鼓风,戒刀映月,正是寺中的巡查僧人。 待二僧过去,向前纵了数丈,瓦面上脚步轻响,又有二僧纵跃而过,但见群僧此来彼去,穿梭相似,巡查严密无比,只怕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。他见了这等情景,料知若再前往,定让发觉,只得废然而返。 挨过三日,这一晚忽然下起大雨来。张无忌大喜,暗道:“天助我也!”那雨越下越大,四下里一片漆黑,他闪身走向前殿,心想:“罗汉堂、达摩堂、般若院、方丈精舍四处,最是少林寺的根本要地,我逐一探将过去。”只少林寺中屋宇重重,实不知何处是罗汉堂、何处是般若院。他躲躲闪闪的曲折而行,来到一片竹林,见前面一间小舍,窗中透出灯光。这时他早全身湿透,黄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手上,一滴滴的反弹出去。他欺到小舍窗下,听得里面有人说话,正是方丈空闻大师的声音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