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我起初并未料到,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会愿意前往灾区。 毕竟她年岁那样小,又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姑娘,从未出过远门。 她或许不理解洪涝和灾患是怎样的。 我将从前的所见所闻告知于她,她却更坚定了要去相州的心思。 因着她,书院里决定随叔父去相州援灾的人更多了。 我阻止不了她,或者说,她的心思从未因谁而动摇。 我曾问她,她是家中最小的那个,如此行事,不怕父母和兄姐忧心吗? 她却莞尔一笑,与我说,她那位姐姐,必定头一个支持她。 前往相州的路上,其实并不太平。 途中我们见过饥肠辘辘的流民向我们乞讨,也遇到过流民持铁伤人,许多原本来援灾之人的财物被抢劫一空。 同行中有人因见不惯世态炎凉,或因被死里逃生极尽手段的灾区人民寒了心折返了,书院里不经世事的学生们也蠢蠢欲动起来。 可她却日益坚决起来。 灾区比起我们想象中要严峻许多。 暴雨如住,洪水肆虐,数不清的灾民流离失所,也多的是烧杀抢掠。 虽然官府极力赈灾,重兵镇压暴动的百姓,却依然不能平定民愤。 这样的态势下,连自保都成问题,何谈救灾。 医馆内死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,她不懂看病抓药,便学着药童煎药,学着给人包扎。 那段时日我与她见面的时候很少,可只要一见她,必定是在救人或是救人的路上。 她入相州后舍下许多财物救人,又全无京城贵女或读书人的骄矜,没过多久,她的声名被刺史传了出去。 知晓宫中娘娘的亲妹子也来援灾后,流民们对官府多了信任。 可一心厌恶朝廷和官府的人却也因此恨上了她。 灾民最后暴动的那日,医馆被流民冲破,她挤散在人海里,怀里抱着一名啼哭不止的女婴,四周都是随时可能伤人的暴民。 我发了疯似的冲向她,可流民太多,我发现自己根本够不上她。 那流民执着铁锹砸向她时,我从未觉得如此惊恐和绝望过。 那一刻,我终于能同当年的母亲感同身受。 幸好…… 幸好官府的卫兵及时到了。 一瞬地狱,一念天堂。 此生,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。 人群里,她的衣裙沾染了血渍,白皙的脸也被污渍染得不洁净,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艳动人。 我大口喘着粗气,心脏砰砰跳个不止。 是心有余悸,更有旁的情绪。 相州一行,我与她愈发惺惺相惜,互引为知己。 回来后不久,她回京城准备及笄礼。 第(1/3)页